达尔文错了吗？
——不，支持进化的证据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文：David Quammen 摄影：Robert Clark
译自National Geographic Magazine, November 2004
查尔斯·达尔文提出的以自然选择为进化动力这一宏大理论将多种多样的生物现象联结成了一致的整体。对毛领鸽（下左）的人工驯化选育是他为解释自然选择而作的类比。裸鼹鼠（下右）则说明了哺乳动物是如何象社会性昆虫那样演化出了专门的分工和鼠后的。
达尔文毕生工作的核心思想——通过自然选择而进化——是一种理论。它是解释地球生命适应性、复杂性和多样性起源的理论。如果你生而多疑，对科学术语不熟悉，并且对占压倒性多数的证据毫无察觉，甚至你可能想说它“不过”是个理论。哥白尼1543年提出的观点——也就是地球绕着太阳运动而不是相反的情况——是个理论。大陆漂移是个理论。有关原子存在、结构和动力学的观点呢？原子理论。甚至电也是个理论模型，它与带电荷的微小单元即电子有关，从来没有人见过电子。这些理论中的每一个都是可以很大程度上被观测和实验验证的解释，而学识渊博的专家们将其作为事实来接受。这就是科学家所提到的“理论”一词的含义：并非凭空设想、不可靠的猜测，而是与证据相符的解释性描述。他们自信而临时性地接受如此的假设——至少是在出现重大矛盾或是某些更好的解释之前，将其视作他们对真实世界最好的理解。
其他的人一般都会同意。我们将电视机插头插到墙上的小插孔中，用地球轨道的周期来度量一年的长度，在许多其他方面，我们的生活也都基于理论值得信赖的事实之上。
但进化论有些不大一样。它是如此危险地美妙，与日常生活又相距甚远，尽管有大量支持它的证据，有些人仍旧认为进化论是不可接受的。当把进化论用于我们自己所属的物种——智人之上的时候，它会显得更加危险。许多极端保守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者和极端保守的犹太教徒警告说，人类从更早的灵长目动物演化而来的观点与对《圣经》的严格解释相抵触。他们的不安与Harun Yahya这样的伊斯兰神创论者类似，Yahya是最近出版的The Evolution Deceit一书的作者，在书中他指出《古兰经》记述的六日创生故事是绝对的真理，而称进化论“只不过是世界的统治者耍给我们的把戏”。在Hare Krishna运动中，已故的Srila Prabhupada解释说，上帝“在创世之初创造了8400000种生物”，来为新生的灵魂准备不同等级的肉体。他坚持认为，虽然灵魂升天了，物种本身并没有发生变化，这样就打发走了“达尔文荒谬的理论”。
同样，其他人（不仅仅是原教旨主义者）仍然不相信进化。根据2001年2月通过电话进行的一次盖洛普民意调查，参与的美国成年人中有45%以上赞同“上帝在大约10000年前以人类现在的样子创造了人。”根据他们的观点，进化对塑造我们没有发挥一点作用。
在参与调查的美国人中，只有37%的人满足于接受上帝与达尔文二者——也就是说，是神力开启了生命的历程，进化造就了物种。（根据教皇的多次发言，如此观点是与罗马天主教信仰相容的。）更少的美国人相信人类是从其他物种进化而来的，并没有上帝的参与。
对于这些调查数据，最让人感到吃惊的并非有如此多的美国人拒绝接受进化论，而是在20年的时间里，统计结果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在1982年、1997年和1999年，盖洛普的调查者给出了完全相同的选项。对神创论深信不疑的人，也就是坚信仅仅是上帝而非进化造就了人类的人，比例从未低于44%。换句话说，美国将近一半的民众在最紧要的问题上倾向认为达尔文是错误的。
达尔文（左）是个腼腆而保守的人，却提出了尖锐的问题。比长颈鹿（右）脖子的长度更能激起他兴趣的是尾巴的形状，对于他来说这象是“苍蝇拍”。他记录说，拍打苍蝇有助于动物生存。
为什么有如此之多的人反对进化论？认为圣经字字正确的原教旨主义只是答案的一部分。美国公众确实有不少人是原教旨主义者——但没有那么多，没有占到总人口的44%。另一部分原因是神创论的信仰者和政治积极分子在致力于干涉公立学校中进化生物学的教学。还有一部分原因必定是美国数以百万计的成年人普遍的混乱与无知。很多人从未修习过有关进化论的生物学课程，也不曾读过一本将这一理论解释清楚的书籍。不错，我们都听说过达尔文这个人，而对于斗争与生存的观点有时被模糊晦涩地概括成“达尔文主义”。但大多数美国人获取这方面信息的最好渠道也不过是偶然：文化渗透、参考报纸和杂志、地铁隧道中半生不熟的自然资料，还有小道消息。
进化是个漂亮而重要的概念，如今对人类的幸福、对医药科学以及对我们理解世界来说，比以往更加重要。它同样极具说服力——这是个可以让你将它存入银行保管起来的理论。它的核心思想要比大多数人所设想的稍微复杂一些，但并没有复杂到让任何有心人都不能理解的地步。而且支持它的证据是大量的，是丰富的，是不断增加的，是坚实地联系在一起的，也是可以从博物馆、科普书籍、课本以及无数经同行评议过的科学研究中轻易获得的。人们不需要也不应该将进化论仅仅作为信仰来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