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本哈根》观感
如果说必须要用一出戏来纪念2005年，那非《哥本哈根》莫属。
几年前就听说过这个戏，也读过剧本，但读得我是一头雾水，看了译者写的后记才知道，敢情整部戏是在天堂人间穿来穿去。模糊的回忆，多种可能性，测不准？也许吧。算是我的幸运，昨天能在学校看到物理系排的这出话剧。据说先前国内也就只有中国国家话剧院演过了。
剧中的角色很简单，3个，只是演出时用了6个演员，3人3魂。正式开演前两名旁白将核能的发展历史一一道来，一个人从前向后，一个人从后向前，最后在一点汇合，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时空交错，与全剧的风格倒也一致。我总觉得当年的玻尔和海森伯都处在了各自的道德困境上。海森伯说他为了拖延核武器的研制才力图掌管住德国的核计划，不掌管是叛国，完成了则是罪过；玻尔说是恐惧让同盟国开始了自己的核计划，目的不是攻击平民，但伤亡者却又的确是平民。核武器，到底是为何而出世？
剧中海森伯说：“许多实际制造了原子弹的手竟不肯碰我的手。”是的，他的话没有错。曾向广岛投掷原子弹的一位飞行员说：“感谢上帝，是我们而非对手有了原子弹。”是的，他的话也没有错。但是海森伯掌管德国核计划，是否真正出于拖延的目的？不得而知，但恐怕还不是。因为前苏联人塔姆在他的文章中提到，海森伯曾说过德国的胜利已是定局，况且塔姆的说法也非无根无据的胡言乱语。而在剧中海森伯也提到了这么一句：“RAF的恐怖轰炸”，但他也许不曾想过，这“恐怖轰炸”的来由又是什么？仅仅是出于仇恨？或是报复？抑或是别的深层问题？
难不成真如一句台词所说，“有些问题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也许在战时原子弹的技术最终为同盟国而非轴心国掌握就是一种幸运。时髦的话叫科技是双刃剑，其实双刃剑这头衔实在应该戴到道德身上。善也好，恶也罢，一切一切与科技本身无甚关系，量子力学无罪，核子物理无过，只是什么样的道德能决定（至少也是能影响）对科技什么样的应用。如果海森伯最后考虑到了钚的问题，如果费米晚了几年才造出反应堆，历史是不是会改变，世界是不是会落入第三帝国手中，水深火热是不是会降临到全人类头上……但好在历史没有“如果”，也不会让人问那么多“是不是”。史实就是史实。也许我要感到庆幸，海森伯和玻尔面对的那种道德困境还没有落到我的身上。
光阴如水，岁月如梭，新世纪已降临，量子仍不确定，核子仍在裂变。哥本哈根精神永存，但哥本哈根学派的元老们所处过的困境最好不要再度降临。
来张剧照：
